而阿萝仍挎竹篮、本该继续去采剩余的药草。
可二人均不曾动身。唯有春风四处游走。
阿萝背着手,站在辛朗面前,乌亮的杏眼不住地打量着。
先前,她隐有觉察,知道这名陌生人总是看她。
这太奇怪了。虽然他和魏玘都是从外头来的,但看他穿着,应当和守卫、蒙蚩一样,也是巫族的阿郎。既如此,他怎么能进她的院子呢?
而且……他看她的目光里,没有害怕,只有溪水一般的温和。
阿萝架不住好奇,道:“你不怕我吗?”
她的声音很轻,也在担心会从对方口中得到不好的答案。
可辛朗只是微微一笑,仍很温煦。
“我不怕你,但……”他的笑里沁出半点苦涩,“对不住。我不能与你说太多。”
阿萝摇头:“不打紧。”
能和他、和魏玘说话,她已经很开心了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你和子玉是朋友吗?你们玩得好吗?”
辛朗望着阿萝,看入那双稚鹿般的水眸,勉力笑着,逐一答她道:“我叫辛朗。与他……算是朋友。交情尚可。”
他并没想到,魏玘还未将身份告知阿萝。但若由他来道破,便是万万不可的僭越。
阿萝不知辛朗的心绪,看他在笑,只觉亲切和蔼。
她也笑,梨涡小巧,忽又想起书里读过的知识,惊奇道:“啊,你姓辛!”
——史书记载,巫疆九寨各持一姓,奉辛氏为王室。
“你是巫王吗?可书里说,巫王的名字叫辛诘。那,你是巫王的兄弟、巫王的孩子吗?我是不是也该对你行礼?似乎……是这样的?”
眼看阿萝提裙、将要蹲礼,辛朗连忙拦她,道:“等等。”
“我确实是巫王之子,但你不必对我行礼。在我面前,你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阿萝疑惑道:“真的?为什么?”
辛朗欲言又止,半晌,才叹息道:“没有为什么。一切都凭你心意。”
不待人进一步发问,他又道:“他没对你做什么吧?”
这句话的声量被压得很低,只容阿萝听见,显然是在刻意避着魏玘。
阿萝越发不解:“什么是‘做什么’?”
辛朗蹙眉,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。
方才,他听出,阿萝与魏玘昨夜同处一室。阿萝单纯如纸,要论心机,哪里敌得过魏玘?她未经人事,万不能就此被魏玘骗了清白。
若真是那样,那他纵是追到天涯海角,也要——
辛朗忽然背脊一凉。
余光里,魏玘立于窗边,环臂身前,笑吟吟地看着他。
“你怎么了?”
阿萝茫然:“怎么突然僵硬了?”
辛朗咬紧牙关,只道:“无事。我该走了。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,不然……朋友要动怒了。”
他俯身,本想扶住阿萝的肩膀,双手却当空划过、没有落下。
“阿萝,你记好。不过后日,就会有人来接他走。在他离开之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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