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39章 他与她_缠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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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囊,不解道:“它早就被我剪坏了,为何会在你身上,又被谁缝过?缝得……”

  魏玘并未转身。他抬臂,理袖,道:“缝得如何?”

  ——声音是紧绷的。

  阿萝听出异常,不禁抬眸,见他只影独立、莫名透出几分局促。

  她抿唇,放轻声音,道:“不大好。”

  魏玘笑了一声,不再开口。

  阿萝隐约生出猜测,试探道:“是……你缝的吗?”

  魏玘沉默。答案不言自明。

  阿萝记起,杜松曾问过她香囊之事,便对此间内情推出七八。应是杜松受魏玘指示,特地来找她打听,又将她回复告予魏玘。

  这是为什么?他分明不在乎她的成果,何必如此大费周章。

  况且,襕袍与香囊是她与魏玘二人之事,他本可以自己来问,不必借由旁人,她也不会有所隐瞒。从始至终,她在乎的,只是她一片真心会受他如何对待。

  不待她发问,便听魏玘道:“往后不必缝了。”

  阿萝讶道:“什么?”

  魏玘滞了片刻,才道:“襕袍。”

  他再动唇,声音冷沉如初,一丝忐忑微不可察,道:“肃王府应有

  尽有,从不缺衣物。纵要缝补,也是仆役所为。你不必那般……辛苦。”

  ——最后二字,含糊又愧怍。

  阿萝听罢,越发不解,便道:“为什么?”

  “你既觉我辛苦,为何要将襕袍送人?若无需我缝补,为何当时不说?”

  魏玘无言,又陷沉默。

  阿萝不解,想自己态度平和、并非诘难,又本就占理,便不催不急,只收拢纤指,将香囊握入掌心,端端而立,笃定等待。

  半晌,她才看见,魏玘两肩一耸,似是笑了。

  但在她视线未及之处,魏玘勾唇,远眺前方,眼里并无笑意。

  “本王不在乎衣物。”他道。

  这是实话。如衣物、文玩、钱财等,从未引起他半点重视。况且,太子党羽曾将毒蛇放入他襕袍,他拾起穿着,险些丢掉性命。

  “于本王而言,襕袍不过身外之物,可随时替换。”

  但是,这又如何?哪怕他说得再多、理由再足,他依旧伤了她的心。

  他白日尚需理政,要缝香囊,只得趁夜。这些时日,他借灯秉烛,已被针尖扎过无数次,屡屡恼得心烦意乱,恨不得将织金锦撕得粉碎。

  那么,当时的阿萝呢?

  她坐他身旁,不存烛光,对月缝补。她也被扎过,也痛过,也累得两目酸麻,远比他更多。

  他至此才明白,他所有的不在乎,无非是漠视的借口。

  魏玘确实是悔了。他也知,哪怕他索回襕袍,也覆水难收,于他所为毫无作用。

  他只能如此——与她一般痛,去吃同等的苦。

  “所以……”他又道。

  阿萝听他动声,掀起眼帘,又凝向他背影。

  她发觉,有月落往他背脊,刷出薄淡的青,令他如浸光芒,却分外寥落、冷寂。

  “所以什么?”她道。

  可又一次,她没得到答案,只听见夜风纷乱,在二人之间穿梭而过。

  “沙沙……”竹叶喧嚣。

  声响过后,阿萝终于看见,魏玘转过身来。

  迎着月,他眉宇冷峭,凤眸沉黑,依然漂亮、倨傲,好似与他平日模样并无差别。

  他抬手,指尖一凝,隔空点向她掌心。

  ——显然是在指那香囊。

  他道:“所以,你也不必在乎。”

  阿萝怔住,还未反应过来,便听他又道:“它如今在你手中。不论你丢弃、赠予、毁坏,本王一概不会干涉,全凭你心意。”

  话语末了,魏玘眯目,淌过半点哂意,杂有零星自嘲。

  他道:“怎样都好。”

  似是怕她有顾虑,他沉声,道:“不必在乎。”

  ——言之凿凿,是他应得的报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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